2008年3月21日星期五

☆ 洗漱间的哭声 ☆

崇明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,他从十年前进入房地产行业,到现在已经荣升为全省房地产行业的老大,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,但崇明并不因此而摆阔,他一向在别人面前都表现出一副很有深度的模样,让人琢磨不透,于是大多数人都是对他必恭必敬的,可唯一有一个女人,却老是和他作对,那个女人是另一家房地产公司——新房房地产公司的老总。
  崇明一直在暗中调查那个女人的来历,可查来查去,竟没有查出任何关于她和她家庭的资料,崇明只知道那个女人姓白,但叫什么,就不得而之了,甚至于媒体报道时都是说白总,于是那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来历和背静,则成为了让崇明头疼的事,她一直不露面,公司的一切事情都由她任命的副总全权代理。
  崇明坐在办公室里,他点燃起一根哈德门的香烟,吸一口又吐出去,烟圈在半空里缓缓地扩散着,直至消失不见,秘书在外面敲着房门,崇总,我能进来吗?崇明依旧坐在转椅上发着楞,这些日子是活见鬼了,崇明在夜里老是睡不好觉,原因就是每到十一点钟的时候,他就能听见洗漱间的门在吱啾吱啾地响着,像是有人在那里不停地推来推去,而崇明每每下床小心翼翼地向洗漱间走去的时候,那门突然间便又不响了,崇明认为可能是因为风的原因,洗漱间的窗户已经坏了,夜里风老是吹进来,崇明早就跟秘书说过了,让她去找修理工修理一下。但那个秘书做事拖拖拉拉的,到现在连这件小事都没做好,不过崇明还是没有辞退她,因为他曾经和她有过一夜情。
  那一夜,因为公司竟标成功,所以董事会安排了一场酒会,正是在那次酒会上,崇明认识了当服务员的她,她那时穿着一身工作服,大大的眼睛,修长的腰,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崇明,而那一段时间,因为老婆不在家,所以崇明很是烦躁,整天一个人睡在床上,翻来覆去的,怎么也睡不着。酒会上崇明一直在盯着她看,而她也一点都不害羞,出乎崇明的意料,她很大方,对着他很开朗地微笑着,满脸的温和,眸子里满是星光闪烁。
  酒会之后,崇明就和她攀谈上了,小姐,请问你贵姓?
  白。我叫白娟,你可以叫我娟子。说完之后,她便又笑着,嘴角旁现出清晰的靥窝,就仿佛清泉,很诱人,很好看。
  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啊?崇明趁机问了一句。
  晚上十一点。
  崇明看了一下劳力士表,已经是十点半了,那我等你一下吧,顺便开车送你回家。
  家?她突然间苦笑了一下,我没家,家里人都死光了。
  噢,对不起。
  没关系。
  那天晚上,崇明一直等到十一点,酒点关门,他的汽车便缓缓地向他家驶去,也正是在那天晚上,他和她做了爱,之后崇明就在西湖给她买了一套别墅,并安排她做了自己的秘书。
  崇总,我能进来吗?门还在不停地响着,崇明摇了一下头,醒过来了,他呼出一口气,端起放在办公桌上的茶水,喝了一口,不耐烦地说了一句,门没关,进来吧。
  白娟推开门进来了,她拿了一份文件,递给崇明,请他签个字,崇明瞄了一眼,翻到页底,写了两个字——崇明。然后递给她,白娟笑了一下,转过身就要走,崇明喊住了她,噢,白娟,上次我让你找修理工修窗户的事,你快点办。
  我中午就会带他去的。
  好了,没什么事了,去忙吧。崇明挥了一下手。
  白娟走向房门,推开,走出去,又关上房门。崇明又将头向后靠在转椅上,妻子去外地出了差,他也没去西湖别墅找白娟,这一阵子因为新房公司的事,他烦着呢,特别是这次和新房竞争一项大的工程建设项目,他又失败了。




  中午的时候,崇明没有回家,一个人去了酒吧喝闷酒,在酒吧里,崇明呆了很久,他出来的时候,天都已经黑了,漆黑的夜,一望无边,像是被墨汁渲染一样,天穹里没有一颗星,崇明打开车门,突然间想起了白娟,便开车去了西湖别墅,车子由灯火通明的马路一直驶进一片黑暗的树林中,远方是黑色的仿佛帘幕一般的山,树林里很安静,车轮和地面摩擦着细微的声音,很快,穿过树林,又行了一段路,崇明便看到了白娟的住处,在一片树林的笼罩下,崇明下了车,一阵凉风迎面吹来,让崇明禁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  崇明环视了一下四周,一片漆黑,甚至连一声鸟鸣都没有,崇明看到白娟别墅的二楼亮着灯,便裹紧了大衣,径直穿过花圃,向房门走去,然后掏出钥匙,没有按门铃,他想给白娟一个惊喜,防盗门钥匙在锯齿的锁孔里转动了一圈半,门打开了,客厅里,一片黑暗,崇明掏出打火机,打起火,蹑手蹑脚地向前走着,一直走到楼梯口,二楼皎洁的光线飘洒在楼梯上,咖啡色的阶梯一层连着一层婉娩蜒蜒地往上伸展,崇明熄灭了火,扶着梯把向上走,走到将近一半的时候,二楼突然间熄灭了灯,接着崇明的面前便漆黑一片。
  整个房间都是一团黑,没有一丝声音,崇明以为是白娟熄灯睡觉了,又打起火,继续向上走,到了二楼,崇明便走向白娟的卧室,推开门,卧室里一片漆黑,白色的床上面床单落到了地上,崇明模模糊糊地看到好象有一个人睡在那里,便想到是白娟,白娟,白娟。崇明喊了两声,没人回应,而那原先挨着地面的白色的床单,突然间一下全落了下来,接着崇明抬起头,看到窗帘被风吹得扬的很高。
  崇明走近床铺,又喊了两声,仍没人回应,他便掀起床单,只有一堆衣服,都是白娟的。
  接着崇明便起身去开灯,走到开关旁,摸了一下,才发现开关早已是开着的,难道停电了,这该死的供电公司!崇明埋怨了一句,但他立刻又呆住了,原因是他居然又听到了洗漱间的门在吱啾吱啾地响,难道白娟这里的窗户也坏了?但崇明并不打算回到原先的住处了,他想既来之,则安之,白娟肯定不久就会回来的,他又想到今天公司的员工都加班。
  崇明并没有在意洗漱间的门响,喝了太多的酒,酒精在他的体内起作用了,崇明感到头很晕,便躺在了床上,那洗漱间门的吱啾吱啾声越来越响了,响的让崇明害怕,让崇明心慌意乱,崇明只躺了一会,便呆不住了。活见鬼了!崇明说了一句,刚想去看个究竟,但接下来的哭声却让崇明一下子呆住了,他毛骨悚然,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。
  那哭声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哭声!
  是谁?是谁?这屋子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!崇明吓得满头大汗,他想立马站起来,冲出去,然而腿都已经发软,他站不起来了。
  嘟!嘟!嘟!手机响了,是一条短信,崇明打开一看,他呆住了,那屏幕上居然显现着,崇明,今晚你的死期到了。而与此同时,那洗漱间的哭声越来越响,风更大了,呼呼的响,像是幽灵的哭泣,将苍白的窗帘吹得飞扬着,飞扬着,鬼,鬼,鬼。崇明惊呼着,他双手颤抖地去拨白娟的手机号码,一遍一遍地拨,但手机里一直传出一个声音,对方已关机。但崇明还是拨,终于拨通了,崇明将手机放在嘴边,哆嗦着说,白娟,白娟!
  那边的白娟不说话,接着崇明只听到一声,啊——手机便突然失去了信号,崇明的手机咣的一声摔在了地面上。楼梯上传来人的脚步声,崇明再也坚持不住了,他捂着耳朵,发疯一般地冲了出去,冲到楼梯口,楼梯上一片安静,脚步声没了,洗漱间那个女人的哭声也停了,崇明转过身,径直向洗漱间走去,洗漱间的门敞开着,崇明走了进去,仰起头,看到窗户果然坏了。
  水龙头里的水突然间一下冲了出来,崇明的心陡然一惊,他伸出手,试着去关,却无论怎样用力都关不上,接着崇明看到那水龙头里居然流得满是散发着腥味的血液,崇明惊叫着向后退了几步,却感到后面有一个人在拍他的肩膀,他转过身,什么都没有。
  崇明,崇明,我死得好怨啊!
  崇明感到声音就在他耳旁,他立刻冲了出去,下了楼梯,冲出别墅,打开车,启动,疯狂地将时速开到最大,车像一个发疯的鬼一般,传出林子,在驶在山路上的时候,那个女人的哭声突然间又响了,并且崇明听的清清楚楚,她就在自己的后座,崇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疯狂地开车,他转过脸去,居然看到白娟,她满脸是血,她穿着睡衣,头发披散着,她向他伸出手,手指都露出了骨头,接着崇明看到白娟的脸突然间变形了,溢出脑浆。
  啊——
  崇明的车冲出了山路,掉进了山涧里,车子翻滚了几下,已经残破不堪。
  崇明死的时候,公安机关正在到处缉拿他,因为怀疑他和三年前一桩命案有关,在那次命案里,崇明开车撞死了一个女人,然后逃之夭妖,而那个死去的女人正是叫白娟。
  与此同时,那个新房房地产公司的白总也突然间消失,新房公司解体,一些董事会成员相继暴病身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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